在姑苏，或许有人不知道城主白一眉，甚至不知道柳青寒这个名字，但是看到那柄雪白胜雪的长剑，就算是孩童都是会高呼上一声：“看，是白剑！”
……
……
几名僧人看着柳青寒，此时显得更是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柳青寒并没有在意这几名僧人，而是从他们的身边穿过，径直的朝着钟楼走去。
此时十八声钟声已消，山野清寂，透过略红的云彩，还能找到太阳的位置。不过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好天气，东边还有着太阳的模样，西边已经是隐隐的爬上了一道乌云。
“师父！”柳青寒弯下腰，缓缓的叫道。
了尘禅师的身影有些不如从前，除了消瘦，还多了一丝佝偻。
了尘禅师的眼睛盯着天边那模糊的太阳，略有深意的说道：“一边是太阳，一边是乌云，今天的天气该怎么说好呢？”
小沙弥也是手脚并用的爬上钟楼，静静的站在一旁，不置一语。
柳青寒的身体依旧躬着，又是缓缓的说道：“三川剑门一事，是否意味着什么？”
了尘禅师回过身子，右手缓缓的由下而上抬起，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柳青寒弯曲的腰杆顶直之后，开口道：“有些事情早晚都会到来，要么晚上几年，要么早上几年，又有什么区别。”
柳青寒直立起身子，眼神从涣散变得凝实，又是说道：“我要变强！”
了尘禅师走过柳青寒的一侧，缓缓的下了钟楼。
那身影，那步态，跟那老态龙钟的老人别无二致，惹得柳青寒心中一阵的难受。
“是人都会老，也都会死，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尘禅师似乎是知道柳青寒在想什么，轻微的说道。
柳青寒下了钟楼，跟在了尘禅师身后，小沙弥也是一样。
柳青寒回过身子，盯着小沙弥看了几眼，突然说道：“明悟，可不可以帮我去把青驴牵回来，然后喂点东西。”
小沙弥没有犹豫的急速点了点头，对于青驴，他可是亲近的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头比自己还要大的青驴似乎有些不领情，对自己很是冷淡，唯独只有喂食的时候才会顺从一些。
小沙弥连声说着“好”，又是蹦蹦跳跳的先是取了一些草料，然后就是朝着寺门而去。
……
了尘禅师的步子放的很慢，直到小沙弥离去，柳青寒跟上来，才是说道：“剑门那边来信了，信比你早到两天。”
柳青寒静静的听着，一路之上自己都是慢吞吞的步行而来，如果有书信比自己早到，也是理所应当的。
“既然你做了决定，我就会全力帮你，只不过，我的把握不大，你可要想清楚。”
柳青寒道：“我想好了，就跟你说的一样，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
了尘禅师的步伐恢复了正常，直到自己的那间小屋。
“魔种吗？倒与‘八重梵音’可以一搏。”
“我需要下山一趟，你就在这里调息几天吧，钟！你就代敲吧。”
柳青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了尘禅师说走就走，没有任何的行囊，空手而去，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
……
这个江湖，已经不是纯粹的江湖，从梁国建立的那一刻起，江湖与庙堂便再也分割不开。
但是总有那么些个庞然大物，宗门鼎盛，是朝廷现在不愿招惹的存在，以后会怎样，也没有人知道。
无极道门，如今天下的道门正统，掌教玉阳真人的实力，没人知道有多么深厚。
世人给江湖之人排行之中，版本众多，但是无论那一个版本，前三之中总会有玉阳真人的身影，甚至有人曾给过玉阳真人天下第一的名头。
不过，无极道门的确是担得起这个名头，不提玉阳真人，且说玉阳真人的大弟子云正，一声‘浩然正气’的修为，也能名列当世十大高手之列，还有那精通“九星禳解”大法的云生道人。
道门正统首推无极道门无疑，但要说道佛门正统，却是当属大唐雷音寺为首。
……
大唐雷音寺，位于龙城以西三十里，居少室山之上。
寺内大小房屋建筑九百九十九间，算不上庞大，但是寺内僧人众多，派系林立。
不仅仅是梁朝的僧人以此为圣地，更有甚者，南国、大吉国、西域番邦都是以此为圣地，不远千里而来，有的为辩佛，有的为武学。
当今雷音寺的住持明释禅师，更是武学和佛学双双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被称为大唐雷音寺的百年第一人。
……
少室山之上，整日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但是雷音寺对外开放的仅仅只是前山，后山的地方是严禁外人进入的。
后山是历代高僧圆寂之地，碑林、塔林不计其数。
平日里除了负责打扫的特定僧人，是根本看不到人影的。
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有些模糊，但是却能让人分辨的出来。
他左走两步，右走两步，前奏十步，往斜前方又是走了几步，最后在一座不甚古老的塔碑之前停下。
灰色的身影没有犹豫，直接是朝着塔碑伸出了右手。
说来也是奇怪，塔碑竟是如同水纹一般的荡漾开来，那只右手竟是伸进了塔碑之中。
待得这只右手从塔碑之中抽出，手中已经是多了一个油布包裹。
不大，一手便可拿之。
灰色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背已经是微微的驼起，他没有打开包裹，而是直接将它塞进了怀中。
他抬头看向大雄宝殿的位置，就在山前，金黄的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之下显得格外的显眼。
他犹豫了，像是挣扎了很久，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身影消失在碑林之中。
……
当这道身影在此出现之时，已经是大雄宝殿之前。
正值晌午，殿前参拜的游客还有很多。
老者的身影在这人群之中很不显眼，他静静的站在墙角，只能够看到殿内佛祖的下半边身子。
殿内的木鱼之声对他来说有些刺耳，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将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
下一瞬间，老者的身影消失了。
那里又是变得空荡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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