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空间是一片海。”
“这个比喻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白易打断道。
“我们的本宇宙是海面的空气，亚空间是海面，而太阳神进入的是海洋深处。”
艾诺尔摇摇头。
“那是我之前忽悠你的。”
“实际上，这个比喻有一个非常严重的漏洞。那就是海洋深处跟海面本质上是一样的。”
“所谓的海底也不过是压空间的更深层次，那里的压空间压力更大，对外界物质的排斥更严重，但也仅此而已。”
“太阳神号进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海。他进入了另外一片世界，被称之为深渊的世界。”
白易眨巴着眼。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用在乎保密了？”
“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都上了船了，还有什么保密不保密的？”
白易撇嘴。
于是艾诺尔接着往下说。
“太阳神计划只是一个幌子，所谓的太阳神号侦察舰，只是这个计划进行到一半的一个过渡品。”
“那实际上叫什么？”
“深潜计划。”
艾诺尔接过白易递来的咖啡吮了一口，透过沙黄色的身体，能看到咖啡的褐色液珠随着气流逐渐遍布她的全身。
艾诺尔的目光游离，仿佛进入了迷失状态。
“计划的实质目的是建造一艘勘探船，一艘能够潜入深渊的勘探船。”
白易抓抓脑袋，它他的金属手指在金属脑壳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刮蹭声。
“深渊里有什么值得勘探的东西？”
“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不为任何人，任何事物所认知的世界。那里有全新的物理规则，全新的秩序，全新的一切……”
“基于长期的探测数据，我们认为在那头有广泛的能量和物质存在。它们的性质远超世人的理解，有些甚至可以说是完全违反物理规则的存在。”
“所以……你们是去那边儿……挖矿？”
白易选了个自认为最合适的说法。
“是科考勘探。”
艾诺尔立刻纠正。
“那不还是挖矿，这个借口人类在还没走出地球的时候就用烂了。”
“我不跟你扯这些。”
艾诺尔并不想跟着跑题。
“总之，我们发现了一些存在于那边的恐怖……个体。”
艾诺尔停顿了一下，她本来想说生物，但有一些实在不能以生物来形容。
白易被她这句话激起了兴趣。
“个体？什么个体？”
艾诺尔并没有正眼看他，而是继续保持着吸吮咖啡的滋味。
“我想你已经见过了。”
突然，她猛的一个激灵，以至于咖啡都泼到了白易的脚上。
“大姐你干嘛！很烫的！”
白易的鞋早就在战斗中丢掉了，这一下他脚上仅剩的那点完好皮肤也遭了殃。
“你必须立刻将太阳神封存起来！”
艾诺尔猛地抓住白易的胳膊，语气严肃。
“这还用你说，咱们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准备了。”
他露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作为一切诡异的根源，太阳神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封锁。
“不过……这么做，你的理由是什么？”
他问艾诺尔。很明显，从对方的态度看理由，不可能是单纯的保护案发现场这么简单。
“你知道为什么深潜计划要层层伪装吗？”
艾诺尔幽幽道。
“保密需求？”
白易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那只是表象，知道为什么要保密吗？”
“别问我了，你直接说。”
“因为我们要让尽可能多的人意识不到。”
白易没听明白。
“深渊就像亚空间一样，每一次我们的科考船里面返回都会携带一些泄露的深渊物质，它们会在一定范围内形成污染区。”
“根据我们的测试，这些污染区是不可见的，并且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无害。除非有个体意识到它的存在的……”
“它？污染区？”
艾诺尔摇头。
“不止是污染本身，深渊污染更像是一种概念化的东西。就像我们对微观世界进行观测那样，叠加态的物质在我们观测的瞬间会坍缩成塌缩态。深渊污染也会在人们意识到它的时候具象化。”
“所以你们才会在飞船里布置那么多的镇静剂。”
艾诺尔点头。
“深渊会对高等智慧的意识和肉体造成污染，将他们改造成深渊的子嗣。我们怀疑那些生活在深渊之内的个体也是这么来的。”
“那我们呢？”
白易指了指自己。
“我们不是刚从里面出来？”
“深渊污染基本不具备潜伏期。短时间的暴露通常不会导致致命的后果。”
艾诺尔扶着头。
“顶多会有持续一段时间的恶心，头晕等症状。至于你们……阿波罗的状态你也看到了，智慧型人工智能在深渊区域内会发生异常，但离开污染区后就不会再有影响。”
“所以你是ok的。”
通过这一番对话，白易基本上搞明白了深渊的概念。
所谓深渊其实就是一个不同于本宇宙和亚空间的第三世界。那里有着丰富的物产资源，但同时也存在一种深渊污染。
所以深渊其实本质上有点类似于模因污染。当你不了解它的时候，这东西几乎不会对外界造成影响。但你对深渊的了解越深入，应该对你的侵蚀就会越深。
这些侵蚀除了体现在精神层面的幻觉和癔症之外，还会在物理层面上对生物进行影响。
麦克斯博士和太阳神号的前船员就是最好的例子。麦克斯博士受到的影响程度最浅，所以他基本上还停留在魔怔和自残的层面。
而前船员由于深入深渊，并且长期的呆在污染范围内。肉体上就已经被改造成为了深渊的子嗣，比如白易最开始遇到的那个由尸体转化而来的囊肿怪物。
至于其他船员，不是在深渊的污染下发了疯互相厮杀，就是被来自引擎室的深渊生物所撕碎。
说起引擎室，白易觉得那玩意儿越发的像是通往深渊的一个通道。
在跟艾诺尔聊起这件事儿的时候，对方明显地紧张了起来。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白易问。
“有通道形成说明深渊对本宇宙的影响已经达到了一个阶段。”
“你真的封锁住太阳神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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