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旭尧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伸手把灯关上，室内只有他不太平缓的呼吸声。
扣上刘千淼的手。
她十指柔嫩，似玉一般。
“2015年，每天给你送药的人记得吗？”甘旭尧摩挲她的掌心，“那时候你想逃走，现在你想留下，原因我都知道。”
他没有再等。
刘千淼原本在想他说的话，发现有关于送药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突然一痛，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只甘旭尧一句话，脑海里的一根线被连通。
她始终没有想起的事情，那些难以拼起的碎片，无法串联的过去。
变成一张网，在她面前清晰。
原来缺失的记忆是关于一个人，关于那个在她瘫痪时期日日送药和她说话的人。
刘千淼想起了小奥，在疗养院里每天送饭，推着她到病房外闲逛。
短时间里接受那个男孩的好，是和记忆深处某个人重叠而已。
“斯捷潘。”
“是我。”
“斯捷潘。”
她在刘千焱电脑上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没有勾起记忆，现在终于找了回来。
“我在。”
“甘旭尧。”
“都是我。”甘旭尧紧紧地咬住牙，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淼淼，一直都是我。”
房间里已经是黑暗，刘千淼没有再说话，她勾住甘旭尧的脖子，把自己送过去。
刘千淼逐渐想起那些事情，感受着甘旭尧的心跳，听着他呼吸。
舍不得分开。
刘千淼抿紧了嘴，半闭着眼，感受他抵着自己的额头，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
不舒服，也不放弃。
互相拥着，抚摸脊背。
露了魔相的男人闭上眼，把穿在身上的惯常温柔脱下，所有阴鸷献给刘千淼。
早就想这样了。
从刘千淼重回他生命的那一刻。
脑海里仅有的一丝清明也不过在说——
最后。
在黑暗里拥吻。
沉浸在暗色里的甘旭尧眼里眸色浓重，把身下人的神情收入眼中。
不知。
甘旭尧选择了不再企图，把刘千淼抱在怀里。
刘千淼感觉到空气里的阴冷早已经消失，抱着自己的手臂也没有了方才那样失控般的力度。
好像是一场很美丽的梦，刘千淼用理性去剖析，把甘旭尧的的掩盖掀开。
露出一点真心。
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甘旭尧的爱意太强烈，一旦给他机会表现，就有翻天覆地的势头。
“想留下来找证据？”
刘千淼此时倒是有精神紧绷了一下身子。
甘旭尧感觉到了。
默了默，慢慢垂下眼。
“你怎么就觉得我去缅甸的目的和你不一样？”
第二次发问，刘千淼还是不回答。
甘旭尧听到了那天甘伯毅和她在窗外的对话。
刘千淼说目的不一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在推测，刚确认。”
她的所思所想，他都了如指掌。
倒是甘旭尧更难以捉摸。
此刻甘旭尧依然是抱着她，刘千淼软在他怀里没有动作。
表情都没有波澜。
“缅甸？”
“他这三年藏在缅甸。”
“那个丹东，你了解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甘旭尧沉默了半晌继续开口，“了解哪些？”
刘千淼也不知道，她只从村民的口中听说过丹东，只听段志明几次用她听不懂的语言打电话。不出意外应该是丹东。
“冷吗？”
见刘千淼不说话。
“还好。”
甘旭尧下床把衣服捡起来帮她穿上。
“？”
他想起刘千淼。
“也还好。”刘千淼撑起身子去开灯，室内又恢复了明亮，看着他。
刘千淼感觉到空气凝固了，她嘴角微动，想笑又憋着，侧身背对甘旭尧。
然后才绽出笑容。
这段时间所有的思念，还有午夜梦回的胆战心惊好像都消失了。
左手传来有力的温暖，刘千淼又被扯入甘旭尧滚烫的怀中。
她想挣脱躲开，只被锁得更紧。
她就不再躲了。
像猫儿一样。
看似小心，其实野性大胆。
许久，
被吻得喘不过气，甘旭尧才松开。
“我好想你。”
他头抵着刘千淼额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传达出万分之一的思念。
“真的假的？”
刘千淼和他目光交织。
她没笑，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其实我不怕被骗，可以对我撒谎，但不该让我知道。”
甘旭尧的目光落在她眼里，别有深意。刘千淼看到了，但是看不懂。
“刘千焱骗了我太久。”
“他告诉我了。”
“你们，怎么会说这些？”刘千淼还在想如何像甘旭尧诉说这段时间的事情，告诉他自己失去联系是生病了。
“焱哥良心发现。”
刘千淼才不会信，也没多问。
甘旭尧想知道的事情都有他自己的办法。
再度沉静。
长夜渐深，万籁俱寂。
刘千淼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到耳边模模糊糊地有人说话。
让她相信他。
刘千淼还晕乎乎地应了声。
好。
她说好。
都没有听清楚甘旭尧说什么，就依赖心里产生的爱意，选择相信。
因为他理解她的奋不顾身。
因为他和她一样，不远万里，不惧艰辛，看透事情之后站在她身边。
尊重她，保护她。
刘千淼没想到今晚还是会梦到甘旭尧，他不是在身边吗？
梦里的那人好像一直在躲避自己，终于不像前些日子一样满身血的出现。
甘旭尧抱着温软的刘千淼，身上的温度一夜没有降下去。
她几次因为太热想翻身，都没成功。
明天就要到达另一个地方。
出了境，会发生什么。
这个村里，主要甘旭尧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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