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开心，又突然难过。
不知道她为什么上一秒还心平气和吃着饭，下一秒就突然砸了碗筷开始咒骂剧组的制片人。
易阳也非常、非常渴望走进秦慕许的世界里，看看他珍之若重的爱人到底在忧愁不安些什么、在为什么事情悲伤愤慨歇斯底里。
他总在晚上默不作声地抱紧秦慕许，小心翼翼地询问和试探。
尽管秦慕许总是沉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慕许好像无声地关上了她世界里的那道门。
易阳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以那个时候两人的身份差来讲，若是秦慕许不说，易阳几乎没有办法得知她的任何事情。
偏偏易阳那时候还远不如后来沉稳。
于是他也开始在秦慕许的沉默中，一点点变得压抑。
他愈发敏感、愈发不安、愈发患得患失。
他拼命想对秦慕许更好一点，事实是两个人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
两个人的感情状态越来越糟糕，易阳越来越沉默，秦慕许的脾气也越来越差。
在漫长的沉默压抑当中，易阳不再试图和秦慕许沟通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只随着她的心意、做她可能会喜欢的事。
一直到有一次，易阳因为秦慕许在冬夜里给她买西瓜的奇怪要求而大病一场后，秦慕许才终于停下了她那些难以理解的施虐欲和控制欲。
秦慕许那天请了一天假，带着口罩墨镜沉默地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易阳躺在病床上吊着盐水，面色苍白虚弱。
他没看秦慕许，目光空荡地看着窗外的雪。
秦慕许：“我不知道你感冒了。”
易阳：“嗯。”
“你既然生病了，应该拒绝我的，”秦慕许说着说着，好像又找到了底气，语气一点点强硬起来，带着些许不安和烦躁：“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呢，如果我知道你生病了我怎么会让你跑这么远给我买东西？”
易阳看着窗外，纤长的睫毛很慢地眨了眨，秦慕许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语气焦躁而又难以理解。
过了一会，易阳突然开口，语气里几乎带着笑意：“那我是不是应该说对不起。”
他终于转过头，秦慕许看清了他发红的眼眶和紧绷的下颌。
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咄咄逼人的话语猛地顿住。
——
“我在感情里太糟糕了，”回忆一点点褪去，秦慕许在书房里轻声开口：“银蔻让我知道，原来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蠢。”
秦慕许：“其实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搞不明白，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银狐天生贪婪狡诈，以爱为生，被它盯上的人，会被敲髓吸血、挖心饮肉，以此向其证明忠诚。”
秦慕许又念了一遍电影里的台词，然后很轻地笑了一下，神情不明：“易阳，我就是这样的人。”
秦慕许：“所以我明明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还是迫不及待要跟你重新在一起。”
“来爱我吧，易阳。”
秦慕许轻声说着，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很认真：“否则我会死掉的。”
她在阴影里安静看着易阳，姿态散漫，眼中却毫无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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