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凌月“牺牲”的断崖边。
“仙尊还不回去，吉时要过了。”司恒衍没有看江清远。
“还未到。”江清远盯着断崖，眸中仿若没有焦距。
飒飒的风从秃秃的断崖处掠过，带着呼啸的呜咽。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各坐一边。
一个现任魔君，一个当世仙门除魔领袖。
这些年司恒衍不知杀了多少仙门中人，江清远也算不清血洗了多少魔修。
渊祭说当年断崖混战，伤害凌月，与君离对战的那人是仙门中人，司恒衍一直在找，明暗里扫荡了无数仙门，一百年，一百年都未找到，那人到底是谁！
若那日他没有闭关恢复伤势，是不是就可以和渊祭他们一起救下凌月。
百年来，只要有时间，他每日都会来断崖，踏着轩辕寻找感应凌月的灵力，希冀着哪怕只有一丝，也可以让他找到她。
凌月却像凭空消失一样，什么都没留下，连气息都没有。
本以为叛师后，可以更好地留在她身边。
可是，他还是把她弄丢了。
“师父，太上长老催了。”慕离川移步，向江清远作揖道。
“走吧。”江清远留恋地看着断崖，起身。
“仙尊莫念，有我等她，就够了。”司恒衍看着江清远仍旧恋恋不舍地看着断崖说道。
江清远未回答，默然转身。
慕离川看了一旁仍旧默默坐在崖边的司恒衍。
那日混战，凌月仙尊陨落。
依稀记得那日后的整整十年，司恒衍和师父就住在这断崖边，没日没夜地找。
整个断崖都被他们翻了几万遍，土地也被踏的遍数太多，早已寸草不生。
却什么都未找到，哪怕是凌月仙尊的遗物，也一件没有。
他永远忘记不了师父和司恒衍那绝望的脸。
自那至今，师父再未笑过。
十年前，寒烟师叔不惜元神受损夺得金龙麟，想要帮师父突破修为瓶颈得道飞升。
师父本想让师叔也修习逍遥诀修复元神，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师叔与逍遥诀不合，十年间竟毫无增益。
师父不得已，才在太上长老的再三逼迫下，答应迎娶师叔。
只有他知道，师父从未有修炼瓶颈，那金龙麟也从未使用。
因为不想，因为等待，因为那个人还未回来。
慕离川也不相信凌月就这么陨落，即使寒烟师叔说她亲眼所见。
师父不信，他也不信。
————
司恒衍目送江清远和慕离川离开。
抚摸着须弥戒，“凌月，今天江清远和莫寒烟大婚，你说我去不去观礼呢？”
须弥戒如往常一样，闪烁不停，久久未发出。
司恒衍继续自言道，“你那么爱凑热闹，以防你到时问我江清远婚礼什么样，我还是替你去看看吧。”
————
江清远飞回祁云轩上空。
拿出玉简，眼眶湿润，声音有些艰涩。
这些年，他尝试发给凌月无数次简讯，至今从未成功发出去过。
简讯中，他从未问过她是否活着。
可是今天，他···
“凌月，你，还活着吗？”
如果活着，可否给他一个回音？
玉简闪烁，如平时一样，久久未发出去。
吉时的钟声响起。
江清远悲伤地闭上双眼，将玉简小心收起。
一个纵身，落下。
礼堂中瞬间被惊呼声充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从天而降，身着喜袍，宛若神只的新郎官惊艳到。
江清远轻轻落在莫寒烟身旁，执起她的手。
缓缓向礼堂走去。
不疾不徐，不慌不忙，无波无澜。
“哇塞，不愧是清远天尊，一如既往的清冷高傲！果然只有寒烟圣女才能配的上清远天尊啊！”
“这么多年，寒烟圣女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就算清远仙尊心若磐石，也是金石为开。有情人终成眷属！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坚持！”
“···”
观礼的人群小声窃窃私语着。
暗中旁观的凌月听着，不禁莞尔。
一百年那么久，普通人的一生。
生老病死，爱恨情仇。
爱上一个人又怎么不可能呢。
况且，江清远本来就对莫寒烟···
只是，为什么江清远的神色那么忧郁和哀伤。
全不似记忆中那清冷高傲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百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七星锁魂钉不是已经解除了吗？还有什么事会让他如此愁容。
如此不快乐？
司仪的声音洪亮，将凌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凌月！上？”无心拳套已经蓄力，喊凌月，再不上，他们就礼成了！
“你打算直接上？”凌月惊讶地看着无心。
不说其他在场的合体期修士，就只有弘扬天尊和江清远也都是大乘期巅峰，她和无心一个大乘期中期，一个大乘期初期，想要闹人家婚礼，还要抢金龙麟，想全身而退，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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