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传来的尖叫声将熟睡的苏容与高生惊醒，看苏容摇摇晃晃起来的身影，高生忙伸手将她扶住。
“你去看孩子，我去看情况。”高生声音不自觉放柔。
苏容揉了揉眼睛，“别了，都是女孩子，你去看小花吧。”
高生嗯了一声也没刻意跟她争，二人出门各自去了两侧的房间。
“怎么了？玉清叫什么呢？”
推开门，苏容拿起火折子点起了油灯，一回头也被吓了一跳。
玉娇忙将手里的刀子放下，抬手遮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脸，“您还是别看了，再吓到。”
“你这是做什么？”苏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玉清这时候还在闭着眼尖叫个不停，苏容揉了揉蹦蹦乱跳的太阳穴，拿衣服给她裹上，抱起来送到了小花那屋。
对上高生疑惑的眼神，苏容轻叹了口气，“去请个大夫，玉娇她，毁容了。”
说完苏容便扶着额头又回去看玉娇的情况，却没想到，就她出门这么一会的功夫，玉娇不知从哪里弄的烟灰，直接按在了脸上的伤口。
“你这丫头，这么折腾不就留疤了么？长不长脑子啊你？”苏容恨声骂了两句，慌忙跑去院里打了盆清水端了进来。
此时玉娇的床上、衣服上已经全都是血了，看起来吓人的很，玉娇笑的却十分畅快。
“我早就说过了，不会给夫人惹麻烦的，毁了我的脸，我就彻底没了什么可以招惹是非的本事了，我想要全新的生活，想要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玉娇语气平静，但苏容却看出了她内心的决绝与倔强。
“你真是，哎，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啊，怎么就下得去手，以后学着爱自己知道么？不可以再这么伤害自己，就算是招惹麻烦了又怎样？不是还有我么？”
苏容一面动作轻柔的给玉娇处理脸上的伤口，一面心疼的说道。
从始至终都没哭过的玉娇，却因为苏容这一句还有她掉了泪。
“我今年十七岁，从来没有人跟我说，会保护我给我撑腰，夫人，你是唯一一个。”
玉娇说着忍不住抬手抱住了苏容，请夫人永远不要抛弃我吧，她在心里呐喊着，却没敢将这话说出口。
永远太远，语言太苍白，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已经不敢对这个世界抱有太多幻想了。
“哭吧，哭够了大夫估计也就来了，处理好伤口，你就好好休息，以后都不要伤害自己了知不知道？”苏容犹豫了一下，才抬手轻轻摸了摸玉娇的头发。
玉娇在她怀里大力点了点头，看起来乖巧的很。
大夫来看过玉娇后，对着苏容轻轻摇了摇头，“这伤口也太深了，怕是真要留疤，我是无能为力了。”
纵然早就知道结果，苏容心中还是觉得难过的很，“那就劳烦您，能让疤痕淡一点是一点，毕竟是个姑娘家......”
大夫点了点头，开了药便离开了。
苏容又柔声安抚了玉娇几句，才和高生一起回了房。
躺在床上，她罕见的失眠了，翻过来翻过去几次，高生忍不住抬手按住了她的被角。
苏容有些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休息了么？”
“你在难过什么？”高生轻声问道。
“难过女人的命运呗。”苏容轻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对女人何其不公，不能生孩子就是不对，不会持家照顾人不对，不给自己相公纳妾也是不对。”
高生皱了皱眉，“我不会那样。”
“可是，大部分都那样呀，我不理解，若是夫妻恩爱，为什么要再娶呢？而且，家是两个人的，凭什么就要一个无理由退让，另一个就那么厚着脸皮得寸进尺呢？”
苏容越说越气愤，不由得转过身来看着高生。
高生心中无奈，只能侧过身来对上她的目光，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不会那样。”
“但是你也不爱我呀，当初我们开始的就不美好，估计你早就厌烦我了吧，但我也不是死皮赖脸纠缠的人，若是你有喜欢的人，想和离我也不会拒绝的，反正凭我的本事，我也不会饿死。”
苏容说着瞪着高生，似是他也做出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了一样。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些无理取闹了，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看看高生会对她说什么。
听到她说和离的那一刻，高生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但因为昏暗的夜色，苏容并没有及时发现她的脸色变化。
“或许，我早就应该走了，欠你的干脆咱们签一个合约，你折算成银子，我一点一点还给你，这样你觉得可还行？”
苏容越说越来劲儿，高生却被她气的心口一阵发堵。
“你要始乱终弃？”
他沉声问出这么一句，直接将苏容所有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始乱终弃？我也没做什么啊？”苏容磕磕巴巴的瞪着大眼睛。
“睡觉，不许在说话。”高生翻个身不再看她，似是被气得不轻。
苏容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只觉得脸蛋莫名有些发热，却又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一夜失眠，盯着两个黑眼圈的苏容忍不住偷偷瞪了神清气爽的高生好几眼。
玉娇脸伤的厉害，苏容自是不能再让她上前面帮忙，好在玉清年级虽然小，但却是个懂事儿的，跑前跑后，虽有些胆怯，却一点没出过差错。
小花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苏容给她布置的大字居然都写错了许多。
看她的状态，苏容暗自叹了口气，“小花，不如我们一起回村子一趟，去看看花大娘，如何？”
“啊？”小花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好啊，我都可以。”
“嗯，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实在想不通，可以来和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保证。”苏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孩子的头发*蓬松，*极佳，苏容是越来越愿意找机会摸小花的脑袋了。
小花自是没发现苏容的那些想法，只当苏容是在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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