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姜兆丰和王雨星进淮北城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午后。
刚进城，就被朱知府接到了一个大宅子里，秦观玉也很快赶来了。
他带着御林军小队的人，几天前，到了府衙见了朱检新后，就被安排，住进了朱知府的大宅。
朱知府早就接到了迎接钦差巡查河工的旨意，正抓紧布置端午龙舟节的会场。
朱检新道，“我们淮北府，是拥有历史文化传说的地方，我们这里，每到端午，除了吃粽子，喝雄黄酒，还要赛龙舟。不仅仅赛龙舟，最关键的是，我们这里要地方官员，乡绅代表都坐在一只大龙舟之上，船到河心，往河中抛洒粽子，祭祀河神，祈祷风调雨顺。”
朱检新留着五缕长髯，穿着青衣，一派文人墨客的打扮。他是一甲探花及第，进了翰林院做了编修五年，又外放，不到十年就成为知府，如果官途顺利，再过几年就能调入中书省，在以后便是入阁拜相。他即使在世代簪缨的朱家，也是翘楚，虽然不及他的堂兄，已经入阁做到大学士。
进了朱知府的宅子，姜兆丰和王雨星先去安置洗漱。
秦观玉提前来了淮北，本来姜兆丰给他的任务不仅仅是打前站，也要他先四处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毕竟，常年洪水泛滥，河堤的修筑又得朝廷每年拨款，其中会不会有贪腐，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隐情都是可以的。
数日下来，秦观玉觉得这位朱知府处事非常圆融周到，即便是他在城里四处逛逛，也没听到什么不好的，知府大人在淮北的官声很不错。圣上年初还嘉奖了他。
朱知府尤其善于办各种盛典，就像去年冬季办的诗歌大赛，那是轰动淮北，所有有名的文人都来了，还编辑成册，进献给圣上。扬我大郑威名，促花团锦簇的盛世。
秦观玉和姜兆丰提及此事的时候，满怀赞赏。
姜兆丰换了一袭宝蓝色的锦袍，头上戴了玉冠，洗去了一路的风尘。
今晚，朱知府要携淮北的地方官员给睿亲王洗尘接风。
“你这些日子有去河堤看看？”姜兆丰问。
“看了，朱知府亲自带我去看的河堤，修葺得很牢固啊，不过，淮北这地方，河道转弯多，又变窄，水流急，所以很容易破堤垮塌，也是没法子。年年都是防洪，年年都要赈灾。”秦观玉这些天也去了不少地方，淮北的官员都很积极的陪着他到处巡视。
姜兆丰看着他，“你觉得淮北的官场风气如何？”
秦观玉想了想，“吏治谈不上清明，但是也不混乱，朱知府能力是有的，属下也都很听话，算是不错吧。”
“你可听他们说过一个叫马由良的人？”
“马由良？没有啊。”秦观玉能力思考，半晌，“哦，想起来了是不是河道马大人？我见过一次，不知道他的名字，都说是马大人，不过那人脾气极差。我们巡视河防，他跑来捣乱，说要令民夫去另外的地方，极其嚣张跋扈。”
“你那日可是在闸口镇？”
“你怎么知道？这个闸口镇是淮水的重要堤防，离淮北城只有十多里，一旦破堤，淮北城就不保。我去巡查过了，那个地方修得很好，还有民夫是加高河堤，做的极其扎实。”秦观玉好不容易认认真真的做工部的一次差事，他可算是尽心尽力了。
姜兆丰叹了口气，“好大喜功，只做表面文章，即便无贪腐，但是不利百姓啊。这个朱检新可是和你说的不同了。”
他把这几天私服寻访的事情告诉了秦观玉。
“这，这和我看到的和了解的完全不同啊。”秦观玉惊掉了下巴。
姜兆丰点头，“我也很吃惊。这个朱知府完全符合我们这些生长在京城人的思维，做事情也很有条理，又很善于表达。但是，他做的都是表面文章，花团锦簇的事情做的很漂亮。可是，结果却是，淮北的百姓，年年都流离失所，年年都是灾民，四处逃荒。这些事情，不是我亲自经历，完全无法想象。”
秦观玉垮着脸，“我都亲身经历了，还没搞明白真相。可真是误事。以前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果然，不真的出京历练，只看抵报，不但不一定知道真相，可能还把假象当成真的来表彰。”
扑哧，姜兆丰笑了，“你在影射谁？那是死罪啊。”
秦观玉摸着脖子，“没有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说我自己。”
“朱检新看样子主要是好大喜功，我的暗探打听的消息就是，朱检新的财产并没有超出他的收入太多，一个知府，有个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财产，都属于合理的范围，毕竟，朱检新出身簪缨世家，娶的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姜兆丰微蹙着眉道。
“不过，朱家是太子妃的母族，还得提高警惕。”秦观玉正色道。
虽然，他在淮北城晃悠多日查不出什么，和那些府衙的官员也很融洽，但是，睿亲王的安全是他的责任。总归，太子的人，他们出门在外，还是小心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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