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方等人已经知道劫狱的情况与西门之战，并且到晴晴的秘密房间探视了休养中的凤翔战士与杨汝范。
为了怕这几天需要联络，林凤仪让卓葱妹打扮成男装，带着她低调地回到都察院。
林凤仪立刻找了三名御史开会，并且先把凤舞所有的纸条都搬出来。
林凤仪重新读着凤舞的纸条，觉得自己看懂更多东西了，尤其是第一张纸。
林凤仪拿着字最多的纸说：“扬风，你记得吗？这是当初我们在凤舞房间随手捡来的。当时凤舞的档案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这张纸却掉在柜子底下；后来朱昭用暗器偷袭，你说暗器可能有毒，我随手捡了这张纸包银针。”
扬风点头，说：“咬人猫。”
林凤仪笑笑，说：“对，但咬人猫不是现在的重点。我们看看凤舞写的：『离离灾兮螟蛉来兮鶺鴒猛掠我歌哀兮』。”
林凤仪念完了，把整张纸让御史们传阅。
林凤仪说：“当时扬风跟我讲过凤舞家里的情况。我看了这张纸，以为凤舞是在讲父母养堂弟、堂妹很辛苦，她在京城，思念家里的人。”
扬风点头。武方说：“凤姐所说，确有可能为凤舞所思。然凤舞必不会为此而书此十六字，恐另有所指。”
林凤仪点头说：“对。大概一个多月前，我开始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原来是因为心里挂念着这张纸，所以碰到跟这有关的事情，我就会想在一块。”
林凤仪简单说了和宇文遥对话的大概，然后解释：“离离不是说离别，说的是离卦，就是火；就是甲午之难的皇宫大火。凤舞当时调查，认为是有人故意纵火；她应该是查到或猜到，火是雍国派人放的。”
海涛说：“目前虽无证据，然可以理解，雍国为可能之纵火者之一。”
林凤仪说：“纵火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但后果有两个。第一，是武宗死了，所以在石城的太子要回来即位；第二，是和太子有关的文件，例如太子和武宗的书信，也一起被烧了。我猜，还有第三个后果，不过要查，就是认得太子的人，可能也死了，在别的地方、别的时间死掉，或是死在大火中。”
三名御史点头，扬风写下待查的事项。
林凤仪说：“第一个后果，太子要回来即位。但是，凤舞察觉到，来的不是武宗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替代的人，所以说『螟蛉』。”
扬风又划错重点：“螟蛉子者，实讹传之说。”
林凤仪忍住不要叹气，说：“对，螟蛉是无辜的。但是谁有责任？第三句说了，凤舞认为，这整个是雍国操作出来的。”
武方点头说：“鶺鴒者，雍也。”
接着，林凤仪说：“第四句，歌者……”
三名御史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了，扬风说出来：“咏也。”
林凤仪说：“对。我歌哀兮，就是我真正的太子林咏，真的很悲哀。但是……”
林凤仪接着要说的，是一个很大胆的猜想：“我歌哀兮，也可以解释成，是我的太子林咏，觉得很悲哀。这个语气是说，真的太子还活着，所以才能觉得很悲哀。至少，当凤舞在世的时候，真太子仍在世上。”
三个御史脸上都写着同样的几句话，林凤仪说：“别想了。我从豫南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想，在哪里？是谁？谁认得？怎么证明？”
果然是无解的问题。
林凤仪再拿出凤舞的第二张纸条，是吴密的“且渡虹桥，赏玉饮茶”。
林凤仪说：“凤舞找到了『谁认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玉姬。所以凤舞去问玉姬有关太子的长相；凤舞大概快要查出来了，或者说，快要证明她的猜想了，但是还没有，她怕自己未完成，所以留纸条给吴密，要他去找玉姬。”
到目前为止，完全是猜想，一点证据也没有。
而且，这不但是在猜测一个很浩大的诈骗工程，而且后果还十分严重。
武方说：“尚记得吾等猜测苏尚书之遗纸一事乎？仅凭只字词组，实可臆测出千百种故事。此猜想太令人匪夷所思，究竟有何证据？”
林凤仪点头认同，继续说：“没错，证据在哪里呢？玉姬只能说出太子的长相，但是不知道甲午之难后实际上发生的事。吴密要证据，总不能去问皇帝说，喂！你是不是冒牌的？所以吴密去了清风府，想查过去曾陪伴太子的人；结果因此暴露行踪，被易水府联络风吹雪杀了。”
林凤仪接着拿出第三张纸条，是朱明的“蒙汝戮力，复我河山”。
林凤仪说：“这张纸，要回答其他的问题，关于真太子是谁、在哪里、如何证明。我不知道到底要解答这三个问题中的哪一个。总之，这是朱明要负责的一个环节；凤舞没想到她死后不久，朱明也死了，然后吴密也死了。”
海涛开玩笑说：“则取凤舞只字者，皆横死乎？幸而凤姐及早令玄武交出。”
林凤仪也笑，扬风抓抓头，表示没有察觉到什么死亡的危险。
林凤仪说：“总之，这张纸有答案，但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为了回答什么问题。再来看第四张。”
第四张，就是凤舞在半夜恍惚之中，写给扬风的“有继我者，无欲则明”。
林凤仪说：“无欲则明，我们之前已经解了，是四个人；现在还不确定『则』是谁。也许是朱泽，因朱泽曾帮凤舞抓襄侯，而且现在造反了。如果凤舞猜想是对的，那么朱泽带头反假太子，有很大的作用。”
三名御史都摇头，表示不相信。
林凤仪说：“对，我也不相信。『则』一定还是涉及到对这几个问题的解答。凤舞可能还没完全查出来，所以不敢明说，但又觉得自己危险，所以只好用这么隐密的方式，把她的猜想写出来，也正因为还只是猜想，兹事体大，所以她不好明说。”
海涛说：“此形同凤舞之遗书也。”
林凤仪说：“王爷跟向载云他们谈不拢，所以我们只有十天时间。如果证明太子是假的，王爷当然就愿意、而且必须带头造反。如果找到真太子，那么也不需拥立王爷了，直接拥立真太子就行。我不认识他，但我希望他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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