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进妖洞内，一番寒暄后，孙跃简明扼要道：“不知大王可否知道东面的恶沼？”
金羽大王点了点头，“自是知晓。”
“听闻大王每年都会命令属下将那银杏树林的银杏果给扔到那恶沼之内？”
“对，怎么了吗？”
金羽大王爽快地承认道。
“那恶沼所在之处，瘴气弥漫，臭气熏天，万千生灵不得不离开自家居所。其不止腐蚀山中草木，甚至还将山石也给腐蚀，以至于许多大山就此消失，形成绵延三百里的毒瘴地带！”
“更主要的是，这恶沼的范围还在逐渐扩大，影响甚广啊！”
然而听闻孙跃的言语，金羽大王却是哈哈一笑。
他指了指东面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脚下的洞府，道：“那恶沼离我这儿这么远，反正也影响不到我这里，管他作甚！”
他又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至于那些落下的普通银杏果，反正也无大用，扔哪儿不是扔？我见那东边有个大湖，这不正好了吗？”
听着金羽大王没心没肺的话，牛二当时心里便怒了。
自家门口的东西不好好处理，反而偷懒扔到别处，去霍霍别人。
也就是生活在湖泊地带的小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搬家了事，以至于往后几百年被迫迁徙的生灵越来越多，包括恶沼在内的一大片地带彻底成为绝地。
他当场就想上去理论理论，然而却暗中被孙跃身后的外事司妖怪及时止住了，并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牛二见此，也只好按耐了下来。
孙跃亦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而后道：“可此事终归有伤天和，难道大王不想......”
话还没说完，却被金羽大王挥了挥手及时打断，“不想不想，事到如今，那么大一片恶沼，又毒又臭，去管他干嘛？完全是自讨苦吃。”
而后指挥身边的小妖，豪迈笑道：“欸，不说这么扫兴的事了，各位远道而来，上酒上酒！”
旁边一个小妖顿时会意，先给孙跃等外客倒了酒，而后给自家大王倒酒。
只是可能不小心手抖了一下，一滴酒液就此撒了出来，撒在了桌子上。
金羽大王顿时眉毛一凝，低喝道：“怎么倒酒的！都撒出来了！”
倒酒的小妖听了，连忙垂首讨饶，“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而后熟练地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轻手轻脚地将落在桌子上的酒液擦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将桌子边缘也一齐擦了擦。
如此金羽大王才满意地舒展了眉头。
看到这一幕的孙跃心中一动。
他不着痕迹得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所有物品都被摆放得井井有条，更重要的是所有物件儿都一尘不染，明显被妖怪们精心打理过。
这不仅在妖怪里算是难得的了，便是在人类中也很少见。
还是个洁癖！
孙跃心中顿时如此判断。
他随即也立马明白了金羽大王不想管恶沼的原因。
让这么一个洁癖妖王去处理那样一个又脏又臭的地带，还不如奢望明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一番交谈后，终是无果。
离开妖洞踏上蛟舟返回时，牛二明显有些闷闷不乐。
孙跃见此，笑道：“前辈可是在为金羽大王之事而烦忧？”
牛二耿直地点了点头，忿忿地一拍蛟舟上的栏杆，道：“那金羽大王也忒不是东西！自己得到好处，自己做的孽，别人的死活就不管了！”
简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沉着脸瓮声瓮气道：“也就是现在恶沼还没扩张到他家门口，等将来他那穿云山也受到了影响，我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孙跃见此，失笑地摇了摇头，而后将自己在席间看见的情况同牛二说了一说。
听此，牛二顿时一拍大腿，不可思议道：“他这样的妖怪，居然还是洁癖！”
孙跃看着蛟舟穿梭而过的崇山峻岭，道：“他那是只顾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完全不顾别处。甚至它那里为什么会那么干净？不就是把污秽扔到了别人家门口嘛！”
听到这里，牛二更是忿忿道：“这种妖怪，就应该让他自食恶果！”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顿时又激动地一拍栏杆，“俺回去就和娘娘说，咱们让他自己尝尝自己做的孽！”
——
秘境之内。
听完孙跃的汇报，重凡也大致了解了情况。
虽说目前恶沼地带还离自己这里有些距离，完全不能影响到玉渡山。
可是按照那恶沼连大山都可以腐蚀吞噬的程度，以及它的扩张性，完全就是个无底洞。
所过之处，生机绝灭。
还是要未雨绸缪。
听着牛二的强烈建议，重凡微微颔首，道：“作恶事食恶果，却是不能就让他这么逃避。”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秦灵珊说过的，那恶沼底下好像有鬼气......
再加上那金羽大王又是个洁癖......
她心中顿时一动，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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