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林祁接到了华城的邀约，在明珠塔顶层的露天餐厅里约好了饭局。
正要出门时，张小青带着林舒云回来了。
“要出门吗？”
“嗯，去见个朋友，”林祁边换鞋边回道。
张小青将回来时顺路买的蔬菜搁到冰箱，利落套上了围裙。
“要不吃过饭再走吧，今天买了乌鸡，用我们老家的做法，塞满八宝蒸过再炖汤，味道很好的。”
“不了，你们吃，”林祁抬头交待一句，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正值晚高峰，主路上车流攒动，行人步履匆匆，奔波着赶往家中。
霓虹尽数亮起，高楼外的硕大广告牌灯带如虹，绚丽夺目。
驶过最后一个路口时，前方的车辆骤然刹停，林祁猝不及防，被迫追尾。
他的身形猛然一震，正欲抬头看去，车尾处蓦的传来一声撞击。
后方出租车亦未来的及反应，径直贴上了他的车尾。
三辆车紧密相连，周围的司机纷纷摇下车窗，探头出来看热闹。
最前头的法拉利车主，气势汹汹打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从路中间拎起一个小男孩。
“找死是不是！”
“碰瓷到老子头上了，要不是老子刹的及时，撞不死你个小兔崽子。”
男孩一脸惶恐，支吾着摆手，黯淡的瞳孔上如同蒙了一层灰雾。
“说话！别装哑巴！”
“额……啊…额……”
“真哑巴？”法拉利车主狐疑着将人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随手点上。
“你家大人呢，叫出来。”
男孩刚落地，便伸手在空气中摸索，触碰到一截滑溜溜的布料，赶忙缩回指尖。
他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踌躇着向后挪了半步。
“看不见？”
法拉利车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男孩毫无反应，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不远处，一个女人的身影跌跌撞撞朝男孩奔来。
林祁凝视着不远处略微熟悉的装扮，忽然想起先前偷窃便利店饼干和面包的女人。
那天自己驾车撞了她，想带人前往医院检查时，女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打开车门，抬步朝前走去。
“你……”
女人压根没注意到林祁搭话，伸手将男孩儿揽过，一把抱在怀里，“对不起，对，对不起！”
“你是他妈？”法拉利车主抬眸打量着她。
“我，我是老师，”女人低声应答，小心翼翼检查着怀中男孩的伤势。
好在只有手心轻微擦伤，其余地方安然无恙。
“就你，老师？不是人贩子吧……”
看她穿的破破烂烂，法拉利车主轻吐一口烟雾，挑眉质疑。
“我真是老师，我们学校就在青山区，我可以带你去看，”女人急促辩解。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学校，”法拉利车主鄙夷吐槽一句，随口问道。
“这孩子是残疾人？”
“嗯，”女人敛眸，“从小失聪失明，看不见路，也听不见。”
似乎怕男人责怪，她刻意强调男孩状况，抱着孩子移至路边。
“嘶~”
“你这当老师的，带着孩子出门，就把孩子一个人扔在这儿。”
“路上车这么多，出点事谁说的清。”
女人咽了咽唾沫，没有说话，兜里装着两袋漏气的切片面包，和几个黑黢黢的卤蛋。
都是便利店即将下架的临期食品。
“我去买……买东西，”女人略微有些心虚，“暂时把他留在这等我。”
“不能带着孩子一起去吗！”法拉利车主厉声责难。
“明知道孩子这个情况，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当上老师的。”
女人一时语塞，摸索着兜里的食物，紧张看了眼身后。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我们先走……”
她慌乱的抛下这句话，抱着孩子打算离开。
“等等！”法拉利车主狠狠撇下雪茄踩了一脚，“让你们走了吗？”
女人顿时精神紧绷，忐忑的看了眼男人身后的豪车，正要说好话哀求，只见一沓钞票迎面而落。
“给孩子买身衣服，穿的什么东西，跟闹饥荒似的。”
她怔愣着抬头，男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留下，转身踏上豪车，一溜烟驱车而去。
“谢……谢谢。”
林祁盯着小男孩稚嫩无措的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默默返回车上。
道路秩序很快便重新恢复正常，车流再次涌动，城市的喧嚣声随之响起。
喇叭声，发动机轰鸣声以及人群的交谈声交织混杂，构成了这座都市寻常且平稳的韵律。
林祁来到明珠塔顶层时，华城早已等待在此。
精致透明的玻璃酒柜，光彩照人的水晶地砖，悠扬的钢琴曲坠入耳海，无端让人心情舒缓。
“说好的，跨区匹配后请你吃饭。”
华城起身相迎，今日的装扮正式而优雅，胸口处别了一支银白色玫瑰胸针。
“坐，”他微笑着理了理西服，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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