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于正来就带着冯程去了林业局的仓库，给他挑了一把汉阳造。
林业局的仓库里有上百支枪，但很多都是土枪，都是部队不要的东西，于正来挑了好一会才给冯程挑了一把品相还算不错的汉阳造，
虽然这枪也不咋地，但起码膛线还在，保养的也还行，打出去还能找得到子弹。
领了枪后，于正来还给冯程拿了几盒子弹，大概有一百多发。
“我知道你拿枪上去后肯定会玩，不过你也要注意着点，不要玩太过了，这枪已经停产了，子弹不是很好找。”
冯程不在意的说道，“没事，这枪生产了那么多，肯定有子弹的，只要有钱，还怕买不到子弹吗。”
再过十几年都还有人拿这枪打猎呢，怎么可能会缺子弹，也就是大批量的难搞而已，要找个百十来颗还是很容易的。
于正来见他这样无所谓，也懒得说他了。
领了枪，签了名，冯程就骑上马上坝了。
林业局的办公室里，曲和和陈广济正站在窗户前看着冯程离去的背影。
“这坝上育苗确定靠谱？”
曲和还是不相信冯程的这个提议有用。
陈广济说：“有没有用，试过就知道了，我们前前后后往坝上折腾了五六年了，谁去都一样，都种不活树，常规的办法已经确定没用了，那就只能试一下不一样的办法了。”
曲和说：“我就怕他不行，他才刚学种树，现在又要他育苗，他懂育苗吗？别搞到最后弄的一地鸡毛，白白浪费局里的资金。”
陈工叹气道：“除了他也没有合适的人了，局里的人都不愿意去坝上，这次还是我再次保证只去半个月，苗圃那边才勉强有两个人同意过去的，半个月都那么难了，你让他们在那里常驻，那思想工作很难做啊！”
“而且我们的这些职工干活可以，但也只会干死活，不会动脑筋，你让他们上坝，他们不碰到问题还好，要真碰到问题他们就抓瞎了，最后还是得下来找我，冯程就不一样了，他懂学习，虽然现在水平还不高，但他一直在学习，也一直在努力，碰到问题也愿意去琢磨，就这一点就比局里的职工强太多了。”
“陈工说的是对的。”
就在曲和和陈工聊天的时候，于正来回来了。
“冯程是大学生，是我们林业局的第一个大学生，我们要用他，要重用他，那就不要怕他失败，只要他愿意坚持，只要他有进步，那失败几次又算什么呢。”
“老曲，你也当过兵，你应该知道，老兵都是从新兵走过来的，班长排长连长都当过新兵，放到种树这一块也一样，冯程现在就是新兵，他现在的表现虽然不能让我们满意，但只要他愿意努力，愿意坚持，我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变成老兵的。”
“再一个，我们没得选，这是我们局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唯一一个，不让他上的话，那我们就没人可以用了。”
“陈工年纪也大了，局里现在迫切需要培养出自己的技术员，冯程能不能顶上这个位置，我不知道，但我们现在只能期望他能顶上来。”
曲和没有被说服，“但冯程是林木专业的，他根本就不懂种树，他现在开始学种树，那要多久才能种活？我觉得指望他还不如重新让上级派一个种树专业的大学生过来。”
“这也是个办法，”于正来点了点头，但随后便反问道，“但你能保证大学生来了后不会走？或者说有大学生愿意来我们这里吃风沙？”
“冯程愿意来，愿意上坝，虽然他上坝是因为赌气的原因，但他坚持下来了啊！还坚持了一年，看他的样子，他还打算继续坚持下去，这还不够吗？冯程他祖籍在这里，他能坚持，他有坚持的理由，但别人呢？你觉得那些天之骄子会愿意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即便一时头脑热血选择了这里，但他们能坚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
于正来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无奈，“我们现在就这么一个希望，只能在他身上使力，也只有他愿意在塞罕坝上种树。”
陈广济听到这里，也开口说到，“其实你们不用这么悲观，冯程是有天赋的，我上坝五六年，观察了好几年才有些模糊的想法，觉得要在坝上育苗，但冯程就上去了一年，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上去的，就一年的时间，他就觉得应该在坝上育苗。”
“就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就应该要对他抱有期望，他还是很聪明的，再说了，种树说到底就是学知识，他能考上大学证明他人是聪明的，聪明的人只要他愿意学，那就不用担心他学不会。”
“大学也才教四年而已，我们放宽点，五年，六年，只要冯程愿意学，那我们多等几年又何妨？塞罕坝都荒了那么多年了，再等几年又如何呢。”
曲和沉默了一会，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行吧，你们说服我了，就让他试一下吧！”
陈广济在会上提议在坝上育苗的的时候没有说是冯程说的，但通过这个提议后，陈广济就和曲和说了一下这里面的情况，
毕竟曲和是林业局的政工科长，也是副局长，是局里的二把手，这事不能瞒着他。
曲和听了后也是有些不爽，他责怪陈广济为什么没有提前跟他说这事，陈广济解释说是怕他知道后不同意。
曲和对冯程有意见这事大家都知道的，陈广济也不怪曲和，因为冯程刚来的时候那态度确实是太招人讨厌了，给局里闯祸，还一直顶撞领导，别说曲和了，就陈广济那时候对冯程也是满肚子的不爽。
只是后来看他留在坝上，还坚持了下来，也确实在努力的学习种树的知识，陈广济对他的观感才开始改变的。
所以陈工觉得曲和对冯程有意见是正常的，但陈广济不确定曲和会不会因为这个就阻拦坝上育苗的提议，所以就没有提前和他说。
现在大家讨论过了，也通过了，曲和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忍着了，毕竟已经经过民主表决了，所以陈工才会跟他说这里面的内情。
看曲和刚才的表现，陈广济也庆幸没有提前和他说，虽然陈广济有信心能说服曲和，但陈广济担心会因为这个耽误育苗的时间，现在正是争分读秒的时候，耽误不起来。
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很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内看到塞罕坝恢复从前那个千里松林，野兽遍地的样子，哪怕这是个奢望，但他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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