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半个小时，嘉佳提议打车回家，她和杜思睿顺路，一起打车回家就能在车上跟他解释一下之前的事了，或许不用解释，杜思睿自然能从嘉佳奴颜媚骨的态度中感受到她之前跟赵炜誉说的都是屁话。
可是赵炜誉先提出来送嘉佳回家，杜思睿又及时补上他还有事要去别的地方，先不回家，嘉佳就这样和赵炜誉落到了一辆出租车里。
嘉佳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衰不那么垂头丧气，不然赵炜誉又要笑话她鄙视她。
她隔着车窗看着杜思睿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等到杜思睿挪到后面去了就坐直身体抻长脖子看。
赵炜誉掐着嘉佳的后脖子把她抓回来按回到出租车座位上。
“疼，你干嘛……？”嘉佳皱眉看着赵炜誉，她扭了扭脖子，感觉更疼了。
“停车。”赵炜誉没有松手，对司机吼了一句。
司机停下车，赵炜誉掐着嘉佳的后脖子把她拖了出去。
“你干嘛？这里不是我家——”嘉佳磕磕绊绊地从出租车上下去了，膝盖撞在车门上，一阵一阵地疼着。
这里是个公园，天已经黑透了，里面零星亮着几盏路灯。
“你别拖我，你去哪儿我跟你走，你松手行吗？”嘉佳试着用手去掰赵炜誉的手指，没掰动。
赵炜誉把嘉佳摔在石子小路旁的一棵小树上，愤怒地看着她，额头上冒出细细的青筋。
“你干什么？”嘉佳半倚着身后的树，她不明白赵炜誉怎么了，刚才他们三个人一起在街上逛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她几乎有种他们是朋友的错觉，甚至赵炜誉特别照顾她，让她有一点点被人关心的幸福感，转眼间赵炜誉就无缘无故凶相毕露。
“我想问你干什么！”赵炜誉问的声音比嘉佳大多了，都破音了，震得嘉佳缩了缩脖子，“刚才在车上你到底在干什么？就那么舍不得杜思睿吗？坐在车上还一直看他，人都没影了还一直看，你以为你是什么？长颈鹿吗？望夫石吗？”
嘉佳感觉羞惭，她以为她对杜思睿的渴慕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以为赵炜誉就算怀疑也只是怀疑，现在他说得这样肯定这样尖刻，嘉佳觉得她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必须马上改正，马上赎罪，不然就对不起所有人，尤其是杜思睿，他一定感觉难缠又恶心。
“说话啊！你低头干什么！”赵炜誉卡着嘉佳的下巴逼她抬起头，“看着我！”
嘉佳痛苦，恐惧和难堪一波一波叠加，她颤抖着，瑟缩着，又沉默着，忍受着，眼泪涌上来，又顺着脸颊流下去。
“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是怎么喜欢我的？”赵炜誉的声音低了一些，“嗯？”
“记得，对不起……”嘉佳哽咽了一下。
“你不能就这样改变，”赵炜誉的拇指顺着嘉佳的脸颊轻轻摩挲她的皮肤，“你不能……不能装作什么都忘记了的样子重新开始，从初中开始你就喜欢我，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能说变就变？”
“我没办法让你满意，我……我只能像现在这样……”嘉佳用认错的语气说。
“你必须像以前一样，我不允许你改变，你不能改变，你不能去喜欢杜思睿，你不能放开我。”赵炜誉两只手一起卡着嘉佳的脖子，双目通红。
“你别这样……你要掐死我吗？”嘉佳惊恐地说。
赵炜誉怔怔地看了嘉佳一会儿，松开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嘉佳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刚才赵炜誉并没有用力，可那个姿势已经足够让嘉佳害怕了。
“我做了很多梦，梦见很多我们以前的事情，我对你很不好，我看见你和杜思睿在一起了，我控制不住怒火……地板上有很多血……你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赵炜誉断断续续地说。
“那不是真的，”嘉佳说，“你有乔洛馨，有很多追求者会很快补上我的位置，你只是不习惯，你很快就会习惯……我不值得……请你不要再这么偏激了……你让我害怕……”
“你答应我，答应我你永远也不会和杜思睿在一起。”赵炜誉看着嘉佳，按着嘉佳的肩膀把她抵在树干上。
“他不会喜欢我的……”嘉佳低着头说。
“我不想听这个，我要你说你永远也不会和杜思睿在一起！”赵炜誉大吼。
“我不说。”嘉佳小声但坚定地说。
“好！你滚吧！”赵炜誉用力地推了嘉佳一下，“滚吧！”
嘉佳趔趄着往旁边退了一步。
赵炜誉接连推了她好几下，每推一下都会同时骂出一句：“滚吧！”
嘉佳转身沿着石子小路走出公园，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着回家了。
晚上嘉佳和京桐雨打电话的时候说起了这事。
京桐雨立刻火冒三丈：“艹！什么玩意儿！赵炜誉以为他是谁啊？以为自己是你什么人啊？他凭什么这么要求你？他怎么这么自私这么混蛋？如果当初他好好珍惜你，至于到今天吗？你居然什么都没说就回来了？你怎么没骂他？你怎么没捡一块板砖拍死他？”
“公园哪儿有板砖……又不是建筑工地……”嘉佳小声说。
“……”京桐雨快速又大声地说，“我跟你说，这要是搁上我，我一定打死他！嘉佳，你可千万不能心动，不能再回到以前的噩梦里！”
“应该不会。”嘉佳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窗帘下面带的棉麻流苏。
“什么叫应该不会！是一定不会绝对不会！”京桐雨的语气比嘉佳坚决多了。
嘉佳笑了笑没说话，她想到今天赵炜誉在饭桌上给她剥虾的样子，倒不是说有多么心动，只是多少是在给予她一点点好，如果杜思睿喜欢了别人，如果赵炜誉强势地逼迫她，她可能会选择妥协，她好像已经从心底里认为和接受自己不值得别人好好对待，她总是对自己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万千宠爱下成长的，有些人注定要成为陪衬和牺牲品，没必要对别人要求那么高，没必要挣扎，学会接受命运的安排，哪怕只有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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