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哼了一声道：“难得你这么如我愿，等天亮你雇了马车再说，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反悔呢？再说，你多哄哄我，指不定我就还给你了。”
“好，残殉，你想要什么，我都听你的。”我抱着火炉暖热手，再将手捂着他的额头上，这火炉烧炭太快，残殉的体温，降得更快。
“你听我，听我说完话。”他轻轻嘘了一声，“南鱼，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心，只有你才能养。”
“小丑鱼是你，青衣是你，镜花水月里每一个故事与你有关。”
“我骗你了，进入镜花水月的不止有你，还有我，我苦苦设局七百年，不过是想骗你待在我身边。”
“小包菜没有死，沐阳最后散了修为聚齐了她的魂魄，那天，他将小包菜的魂魄都交给我了，我带她去了留白，安明将她养在莲花里，百年之后修成人身不是问题。”
“我有时候，情愿自己看不懂你，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果断的转身离开，或者直接去很久之前，镜花水月里，直接将你永远留在里面。”
残殉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已经白到发青。
“南鱼，咳嗽会传染的，你快闭上眼。”他突然轻声道，话还没说完，眼角就落下来好几滴泪水。
“残殉……”
“没事，就是呛到了，你是不是涂什么奇怪的胭脂水粉了？”
“残殉，求你了，你把玉取出来吧，取出来，我去找，去找那个老人家，他一定能救你，残殉！”
“取不出来的，我骗你了，玉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南鱼，你要养它，光你的血不够的，但是加上我，就够了。”
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脸，咧开嘴笑道：“你永远都不会忘了我对吧？南鱼，我想听你告诉我，你永远都会记得我。”
“我南鱼，永远，就算是入了阴间，就算转世，也不会忘记残殉。”我低下头，泪水一滴滴落在火炉上，片刻便消失了，只留下一小团水渍。
“我好困，小丑鱼，你快叫我名字，我不想睡着。”
“残殉。”
“嗯！”
“残殉。”
“嗯。”
“残殉？”
“……”
我看着残殉慢慢闭上眼睛，手也无力的要滑到地上。
“残殉？别睡，快醒醒。”
火炉滚到地上，骨碌碌滚远了，我使劲抓住残殉的手，眼泪一滴滴砸在他的衣衫上，一边低低喊他的名字。
然后，便感觉脸被人戳了一下，而那人，苍白着脸，嘴角带着欠揍的笑意。
“原来你这么怕我死。”残殉笑道。
“你？”我愣生生地看着他，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你笨还真是，我是魔尊，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说着，他掀开自己的衣袖，一道血红色印记便展现在我眼前。
“只是你太笨了，你的灵魂虽然利于养魔气，但你总归没有灵力。好歹……朋友一场，我帮帮你，帮你养一段时间。”
说完他转头看着我，又抬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痕。“不过就是，我可能要去玉里住一段时日，与之前也差不多，之前是在你那个瓶子里，现在在这块玉里。”
“真的？”我拉过他的手，仔细看着那快印记。
“这种时候我骗你干吗？过段时间我就出来了，然后将玉还给你，不过我帮了你，到时候你要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好气的将他的手放回他胸前，“那你刚才一副交待遗言的样子。”
残殉用手扒拉了一会儿他胸前的衣服，“啧，那不是感觉来了吗？怎么样？我演的好不好？感人不感人？”
“……演技生硬……”
“啧，也不知道是谁，哭得我胸前的衣衫都湿掉了。”
……
“好了，天亮之前，我就要去玉里了，你今晚就别睡觉，好歹小半月看不见我了，今晚好好看个够，免得日后想念我。”
……
虽然面上表现的不情愿，但我还是老老实实捧着火炉陪他坐了一晚上，鉴于吃人的嘴软这个道理，残殉一个劲喊冷时，还认真用被子裹住他抱了一晚上。
就当哄小孩儿入睡吧。
毕竟，这种寒冷，我真切的体会过。
“小丑鱼？我走了，不要太想我，很快我就回来了。”
火炉冷掉了，稀稀落落的摆放在四周，蜡烛都燃尽了，只残留了一地的蜡油。
从窗户缝隙间落下一缕光，地上是厚厚的好几床被子，一片亮光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块玉。
墨色的，像是黑曜石一般光滑明亮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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