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很高兴能和各位家长说这么多，今天的家长会圆满结束了。”林老师率先鼓起了掌。
至于反应嘛，许河周觉得大多数家长并没有为自己听到了一场深度解析教育问题相关的会议有所顿悟。
他们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浆糊，却在听到林老师的结语之后猛然清醒，愉悦地鼓掌。
“老师辛苦!”许河周旁边的某位家长情绪激烈，还一个眼神抛过来，希望他也能心领神会地主动表现出对林老师的体谅。
可惜许河周的心情和对方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他甚至有点想把这位海豹鼓掌的兄弟送上断头台，这到底是家长还是迷弟啊!
家长会终于散场了，许河周疑似云里雾里地听了一台庄重的教育频道。
他捏着纸杯喝干了最后一滴水，伸了伸懒腰，和等在门口处的侄子汇合。
“感觉怎么样？”楚帆倚在门口，因为集体活动，表情并没有太过张扬，只是许河周还是从他那句尾音上扬的二叔里头听到了取笑。
他神情呆滞地拍了拍楚帆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走吧。”
讲台前的林老师忙着应付各位家长朋友的问题，比如，“我们孩子这周状况怎么样，”或者“您觉得他这次成绩有没有正常发挥呢？”，诸如此类，像极了一场小型记者招待会。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个方向，突然发现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林老师对眼藏期待的家长们说了句:“抱歉。”然后在门口扫了一眼，捕捉到了一个人落在转角处的大衣一角。
“楚帆家长!”她像是一瞬间习得了狮吼功。
不多时从转角处露出半个脑袋，那人正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林老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太突兀了，她尴尬地对那人招了招手。
许河周不情不愿地翻了个白眼，“楚帆，你是不是特没有老师缘啊，怎么这个，林，林思思总是能盯上我？”语气几近抓狂，他不想再听说教了。
“我也想知道，”楚帆看了一眼正殷切地盼望着许河周过去的林老师，“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我？什么鬼啊!”许河周推了楚帆一把，然后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去履行自己身为一个家长的义务了，临了还不忘对楚帆撂下狠话。
“我告诉你啊，你这老师待会儿要是批评你批评得到位，昨天那顿火锅钱咱们AA哈！”
楚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小气。”
许河周本来在前面好好地走着，听到这句话，突然扭头回了一句:“我本来就这么小气。”
“对了，你别跟着了，再被你的林老师批得体无完肤精神受创了怎么办？”
许河周欠揍地开着玩笑。显然，公共场合，楚帆是不会动手的，他得意地看了一眼对方拿起又放下的手。
家长会啊家长会，你是只有这一个好处啊!
许河周猖狂地晃了晃肩，心情极佳地走到了林老师面前，对上对方温柔的笑眼，他心里觉得怪怪的，难道是夸奖？
“关于楚帆的问题，我想单独和你谈谈，你先等等吧。”
“……”许河周在教室里又重新找了个座位，撑着脑袋看着前排围起的一圈人头，像一个个虔诚的朝圣者一样注视着圣母白莲花加持普度众生的林老师。
“楚帆，许叔怎么被留了？”
肖一鸣看楚帆去而复返，还想着楚帆这位叔叔心还真大，他老妈现在早跑到林老师那争取混个脸熟，套一下自己儿子的真实情况了。
肖一鸣走过去碰了碰楚帆的肩，不过被对方很明显地避了过去。
他神色紧张地问:“楚帆，你生气了吗？”
对方视线扭转，说:“和你妈妈一样吧，在等着听我的表现。”这句话，楚帆甚至没有掺杂任何起伏。
可平常人不都会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吗？
肖一鸣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在林老师那得不到好评价，所以出言安慰。“哈哈，那很好啊，林老师对你印象不错的。”
他干笑着应和几声，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而楚帆只是略带烦闷地倚在墙壁上不再说话。
“楚帆家长？许河周是吧？”
“哦，你好。”
林老师叫他的时候他正在玩小游戏解闷，一抬头正好对上对方的眼睛，不，眼镜，照理说人不都该有个安全距离的吗？
许河周向后躲了躲，直起身子说:“林老师是不是要说楚帆的情况？他怎么了？”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窗外，可扫了几圈愣是没找到该在场旁听的楚帆。
这时，其他家长基本都已经离开了，学生也有的重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等待正常上课。
“走吧，我给孩子们安排了自习，我们去办公室聊。”
许河周看林老师摆出这么大阵仗的铺垫，心想这小崽子要不就是优秀得天怒人怨，要不就是糟糕得难以启齿。
可那成绩单也并不是很差啊？
“哦，好。”许河周看着身后一排排八卦的眼睛，心想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许先生，请坐。”
林老师还给他递了杯水，不过许河周说了句:“不用，”然后放在了桌面上。
“林老师，楚帆的成绩很差劲吗？”
林老师果然是林老师，只一个轻咳，就把心思拐到了正道上，并即兴地开了一场楚帆成绩的相关报告会议。
她从一摞文件里取出一张来，说“这是楚帆成绩的副本，刚才您也都看到了吧。”
林老师继续说:“您觉得楚帆的成绩怎么样？”
“应该还算不错吧。”许河周想，有哪个家长会在外人跟前说自家的熊孩子哪哪不好啊？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嘛。
“因为我就是语文老师，我先跟您说一下他的语文成绩吧，八十二分。”念完林老师停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发现对方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觉得还不错啊，离一百只差了几步嘛。”许河周神色淡然，假装自己很开明。
其实是摸石头过河，你让一个没上过学的人去评价成绩吧，是不能有什么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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