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河周要逃，要防，在他咬紧牙关的时候，对方的手飞快地移向他的喉咙，慢慢一圈，许河周忽然觉得喘不过气，只好无力地挣扎着，嘴巴大张，那时候，楚帆看准时机攻城略地。
许河周浑身都在抗拒，他激怒楚帆是故意的。他要发泄，对面对事实无动于衷的人的发泄，他也想让楚帆说实话。
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没用，楚帆油盐不进。
他关心在意楚帆才会想自己的感受得到同等的对待，同等的尊重，而不是自作聪明的隐瞒和欺骗。可这一点，楚帆完全没有过妥协，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不被人理解的方式，像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走下去，即使招致愤怒和难以理解，仍然不悔。
这一点，许河周挣扎着，却突然觉得内心无比的失望和空洞在扩大。他是为了什么？
要这样被别人对待，被一个比他小上几岁的男的压制着，以可耻的姿势被迫接受亲，咬，那动作还隐隐有向下的趋势。
许河周感觉胸口一凉，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衬衫不知不觉就被解开了好几颗扣子，楚帆的视线盯着他，笑意丛生却带着恶劣和捉弄。
在察觉到这些的时候两人对视，楚帆停顿了一会儿，像在津津有味地观看临死之前猎物最后的挣扎。
许河周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战栗，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覆上了一层红色，那眼睫上的湿意不知是因为楚帆的刻意舔弄还是极力挣扎下的生理反应，在楚帆看来诱人得很。
“楚帆，我，对你很失望。我原以为我们之间还能做到尊重，结果是我对你期待太大。”许河周轻笑出声，是嘲讽和挖苦。他的视线不再聚在楚帆身上，眼里除了被压抑下来的痛苦没有其他，仿佛这一切的一切，包括楚帆对他做的，他已经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楚帆身体微僵，这一幕像给他被逼到临界点的冲动迎头一盆冷水浇下，他试图扭过许河周的脸，“你看我。”
那双眼睛就斜视着一旁，即使脸被他掰回来，那双眼睛却不再看他。
楚帆戾气散尽，颓然地把压制许河周的力道全部收了回去。
这时，许河周猛地推他一把，自己则飞快地起身，啪地一声，冲着楚帆的脸就是一巴掌，响亮得很，可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报复的快意。
两人像是叫嚣着，僵持不下的野兽，谁也不肯放下，妥协。
许河周攥着拳头在楚帆面前站定几秒，那中间楚帆就只是看着他，有失落，但并不说话。他大力地擦拭着自己被亲过的所有地方，直到整张脸都有火辣辣的疼意，才找回了自己破碎的声音。
“你恶不恶心，你能不能要点脸，你就是这么对待把你收进家门里的恩人的吗？”许河周深呼一口气，“我关心你才想要你说实话让我安心，可你呢？！”
楚帆嗤笑一声，“实话？说了实话，你恐怕早就把我撵出家门了吧。”他站起身，刚才他确实冲动了，失去理智了，但对许河周所做，他不后悔。
“你什么意思？”
楚帆好笑地看着顺手拿起桌上一把水果刀指着他鼻尖的人，他知道许河周根本不会刺那一刀，他捏着刀尖完全感觉不到攻击，只有那人的自保。
“恶心？不正常？我承认我在算计你，在逼你对我关注，上心，可那些是为什么呢？”楚帆紧绷着的面目突然软化，变得无比的悲伤和落寞，他质问：“我连这点关心和在意都没权利有吗？没权利去要吗？”
“你能，你当然能！我有说过不给吗？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和你谈心，安慰，都被疯狗吃进肚子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
他们之间像是各说各话，楚帆没有作出回应，而是说：“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又怕我对你不够重要，这样的试探和拉扯，你怎么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呢？许河周，我喜欢你。”
许河周呆愣，这一天终于来了。
“你不要胡言乱语了，你疯了吗？我，我是男的！躺一个被窝里都不会对你起反应的男的！！”
楚帆笑：“我只是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就因为这份喜欢不一样，就是罪恶的吗？”他攥着许河周的手，“你也太不公平了，我喜欢你，但什么也没对你做，你知道了不还是对这样的我千防万防？”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很难吗？那天我比肖一鸣更早看到你，鬼鬼祟祟在白度墙角待着。我告诉你，许河周，我就是故意的，让你听到，让你顾虑，”
他扶着许河周的肩膀，“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在耍你是吗？你知不知道我也在赌，赌你真的对我有真心，不会和我坦白撕破脸，赌你还是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
许河周那一拳没有丝毫误差地击上了楚帆的右脸。
他以为自己可以为楚帆做很多，包括自己在知道所谓的喜欢之后，焦虑了好几天想着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楚帆不会察觉，不会受伤害为大前提把楚帆住校前这段日子给过好。虽然他的反应很明显，但他已经克制着去照顾楚帆那边的感受了。
原来就连这，都是楚帆的刻意为之。
那一拳，许河周用了十分力，中途收了几分，凭楚帆的能力本来可以躲过，但他没躲，反而脸被打的斜向一边后还挂着一抹笑意，毫无怒色。
“看吧，你让我说实话，说实话就是这样的结果。”
“我让你说实话，没让你见事情收不了场才妥协！”
“那我之前说会有什么不同吗？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许河周没办法给他答案，是直接把楚帆赶出家门，还是破罐破摔干脆永不相见？他不论怎样都给不了楚帆满意的一个答案，所以只得回避这个问题。
“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
楚帆看着他眼里的犹豫，后退一步，“许河周啊许河周，你还真是虚伪。既然结果都一样，不会比现在更好更糟，我为什么要之前就告诉你这些？”
许河周被问住了，喜欢什么的他早就知道，可他最后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吗？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失望，他难过，那些情绪他该找谁发泄？“为什么你喜欢我，我就要有所回应，我不喜欢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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