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子，双眼睁开一条细缝，万问语悄悄看向对面之人，后者正闭眼静坐。
这番举动看似冰冷梳理，实则最大程度诠释了她仅剩的脆弱尊严。
她始终看不透他，明明可以控制住上万守卫出逃，却不曾离去。明明身怀高超禀赋，然平日淡泊如水，大多数时候独自静坐，不多问，不多说。
“嘶……”
蛊虫又开始噬咬心脉了。虽然那白娘喂给她的丹药阻止了蛊虫前进，但蛊虫依旧在她体内作祟，蚕食心脉之痛有增无减。
然，万问语只吭了一声，而后又咬紧牙关，独自瘫在墙边，闭眼苦撑。
闻声，步熵睁眼。
入目，是一张疼得大汗淋漓的小脸，姣好的五官已皱作一团，指甲嵌入手心，四肢业已蜷缩一处，不断抽搐着。
饶是这般，她未再吱一声，似是习以为常。
心头不免诧异，记忆里，她原不是这般模样。那时，她直率豪爽，胆大如牛，将整座和月山庄都不放在眼里。
微微皱眉，他暗忖：这些日子，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不用多问，此事定与傅非天有关。所以，他更加记挂小师妹的安危。今夜，他无论如何都要出去瞧瞧。
无奈摇了摇头，他无声上前，掌心调出温软真气，轻轻靠近了她心口。
感受到胸前舒适的暖意，万问语无力睁开眼。
跟前，是他熟悉的温润面庞。他面色如初，没有好奇，没有嘲笑，只是专注地为她输送内力疗伤，静而不语。
苦笑地扯了扯嘴角，她有气无力：“不好奇么？”
他轻笑摇了摇头，温声道：“专心疗伤吧。”
“……谢谢。”张了张口，千言万语终化作两个沉甸甸的字眼，再无其他。
薄薄的阳光自上方小窗洒下，照在清冷地面之上，缓缓流淌。
密室，好半晌，寂静无声。
而秋苑厢房，却因着迎来了叽叽喳喳的傅婵，热闹非凡。
“初上，我现在是不是要改口叫你二婶娘了？”
傅婵忽闪着一双大眼，将幕初上看得小脸发红，后者忙正色比划道：别胡说！
“我胡说——”
傅婵拉长语气，将手中打了一半的络子放到一旁，拍了拍菲儿肩膀，“菲儿打小跟我，你让菲儿说。这么多年，除了我以外，二叔还对哪个女人上心过？”
使劲点了点头，菲儿表示完全赞同！
眼皮子很诚实地眨了两下，幕初上忙拿书挡住了脸。
他对她上心过吗？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
或者，再多那么一点点？
撇了撇嘴，幕初上有些不服气。转念想想，她在他那儿受的那些罪，别人不也没遭过吗？
就在这时，何五这厮笑嘻嘻跑过来，实锤打脸。
“慕姑娘，主上正忙。偏巧看到这簪子和你相称，让我先送过来。”
“瞧瞧，瞧瞧！”
傅婵一边接过桃木匣子，一边凑近桌案旁，满脸艳羡得怼了怼幕初上手臂，“这才半日不见，二叔就挂念上了不是？”
何五也赶忙附和，“主上还说，慕姑娘你要是不喜，他再换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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