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巷子口的衙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扭头看时，却发现杨力等人人都倒在地上，林晓晓背对着他们站着，一动不动。
几人赶紧跑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杨力还没说话，林晓晓捂着脸哭起来，“有、有个人扔了个东西过来，然后他们就全倒了。官差大人，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呜呜——”
杨力都傻眼了。
这妇人是个戏子吧？她刚才疾言厉色的模样呢？什么人什么扔的，明明就是她。
但他不敢说，其他人也不敢说，只含糊着点头。
其他人吓坏了，赶紧一人搀一个，一边往外跑一边喊着，“让开，快让开，大夫呢，快让大夫去衙门去。”
路上自然有人去喊，替衙门办事，混个脸熟，慢慢就有几分香火情，以后办事也就方便了。
来的依旧是那个替方通诊断的老大夫，“从脉象上看，他们没有任何问题。”
一听没有问题，以杨力为首的人脸色一片灰白。查都查不出来，怎么治？
林晓晓擦着眼睛道，“或许、可能没有事，我好好的呀。”
毛县令一听连连点头，“是啊，大夫，要不你再把把脉？”
他心中哀嚎，又将这些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流年不利，一个一个都在怀恩县出事。
这些人也真是的，乱跑什么喽，要死了在家好好待着啊，跑到他的地盘来死干什么？
老大夫又给那些人把了次脉，接着又给林晓晓把了脉，最后对着毛县令拱拱手，“大人，老朽不才，实在不知道这几位大人有什么不妥，这位小娘子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
林晓晓惊呼，“莫不是跟那个方大人一样，纵欲过度？可脉象应该能查出来啊。”
她飞快的捂着嘴，趁人没注意时，似笑非笑地扫了杨力一眼，然后款款走到他身边，吐气如兰，“大人，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腰酸腿软心口痛啊？”
杨力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慢慢有了点力气，心口升腾着丝丝痛意，
“没、没有，好了，好了我。”
林晓晓站直身子，对着毛县令笑道，“你看，我就说他们是纵欲过度，一时受累晕倒了，这会子都好了。”
她挨个看过去，软软的歪在凳子上的人慢慢都有了些力气，脸色也有了几分血色，渐渐又都坐直了身子，眼看着就好了起来。
老大夫眼睛都直了，他还真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摇摇头，背着药箱走了。
毛县令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走近杨力，“大人，方大人的事，您看怎么办？”
杨力看了林晓晓一眼，“你说没有害方大人？”
林晓晓认真点头，举起右手竖着三根手指，“如果是我杀了方大人，就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听到那四个要命的字，杨力周身一紧，赶紧道，“我自然是相信小娘子的，可方大人死了，死前只跟你有冲突，按理来说你的嫌疑最大，还是得查查。”
林晓晓点头，“是得查查，我又不会隐身又不会飞，进出衙门，总得有人给我开门、给我引路吧，一边查人一边查足迹，衙门周遭的住户也得问一问，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还有那打更的，只要夜间活动的人，都得问问。”
毛县令一听犯难，“要询问的人这么多，衙门里人手不够啊。”
林晓晓道，“这有什么难。外面的人由本地的衙役去问，衙门里的人由杨大人带来的人去问，大家分工合作，看谁先拿出证据来。”
她看向杨力笑得灿烂，“办事得力的人，有奖励哦。”
杨力一脸希冀，激动地看着她，“我们肯定会查出来的。”
毛县令奇怪地看着他，查个案子而已，他在通化府又不是没有办过案子，这么激动做什么？脸都红了，功利心真重哦。
再一想，方通的身份特殊，确实应该早早查清清撇出去，若是找到真凶，自己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
杨力小心看着林晓晓，“你、要回避吗？”
毛县令正待说自然应该，却见林晓晓摇了摇头，“我倒想快点儿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你们把人带到衙门来审的时候，能让我分别去瞧一眼吗？”
“这不胡闹吗？”毛县令的话才出口，就见杨力忙不迭点头，“自然可以，毕竟你也是苦主。”
毛县令诧异极了，明明早上还喊打喊杀去拿嫌疑犯，怎么现在就跟她同一战线了？是有什么发现自己不知道吗？
他看向林晓晓，“袁娘子？”
林晓晓冲他笑笑，看向杨力，“我与大人一起去问伺候方大人的那些人吧。”
杨力哪能说不？乖乖在前面带路，他的人老老实实跟在林晓晓身后，看得毛县令大为惊奇，但因公务繁忙，只能丢开看热闹的心，带人去盘查。
方通院子里除了他带来的三个刑部的人，还有四个杂役、两个粗使婆子、四个服侍的丫头和七八个如惊弓之鸟的女人。
这几人都是被四人糟蹋的良家女子，一见杨力就怕得直哆嗦，还有两人颤抖着去解衣裳。
林晓晓面色一沉，大步过去将人的手按住，“别怕，我来带你们离开。”
解衣裳的手顿住，泪眼朦胧看过来，其他人惶恐又充满希冀。
林晓晓点头，“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坏官，自然也有好官，这位杨大人，就是跟我一起来救你们的。”
杨力赶紧狂点头，“袁娘子说得对，你们得救了，只要问清楚籍贯和居住地址，就可以送你们回去与家人团圆了。”
一说到家人二字，有两个女子悲痛地‘啊’叫一声，然后用力朝着墙壁撞去，当场咽气。
林晓晓根本阻挡不及，胸口闷闷的，一股烦躁之气浑身乱窜，脸色难看得很。
杨力小心看了她一眼，“袁娘子，我让人把她们清先干净，送回家去吧？”
屋内响起低低地啜泣声，不同于绝望的声嘶力竭，这低低的哭声蹿入人的五脏六腑，揪得人难受得很。
林晓晓幽幽道，“杨大人，你有母亲、有夫人有女儿、有亲姐妹表姐妹吗？如果她们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接纳她们吗？如果她们遇到这样的禽兽，你会放过那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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