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好主意
“一开始，我便吩咐任何人不许教她任何东西！”海元正舒了一口气：“如今她已然十多岁了，还是一个目不识丁、手无缚鸡之力、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疯丫头。”
“这样的女子，是我相府小姐该有的涵养吗？但是……”他看向杨淑珍：“不管怎样，别伤了她的性命！”
“为什么？”
杨淑珍和海凝雪异口同声的问道。
“因为，我们流着一样的血！”
海元正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白衣飘飘、快步走出院门的海元正，杨淑珍有些愣神。
“母亲，父亲莫不成对那丫头起了怜悯之心?”海凝雪扭头问母亲。
“也正常！”杨淑珍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院门口：“那个丫头，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
“就知道，母亲最聪明了！”
海凝雪笑着挽起母亲的手：“反正，我是不喜欢她继续留在丞相府……，要不这样……”
她忽然就有了一个好点子：“父亲不是不允许伤了她的性命吗？那……母亲做主，给她许一个好的人家嫁了。到时候，岂不是眼不见为净？”
“嗯……这是个好主意！”杨淑珍闻言，伸出食指在女儿额间一点：“好机灵的鬼丫头。”
“不过，怎么个好法呢？让我想想！”
“母亲不用费神。”海凝雪眉飞色舞的说道：“洛城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我可以让人给她说一门最好的亲事，最好在城东那边……”
“说来听听？”
“嗯……，那边多的是赌鬼和酒鬼，还有就是色鬼！一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人，相信以她那样的小身板儿……哈哈哈……”海凝雪禁不住笑了：“想想都开心极了……”
“小机灵！母亲没有白教你这些年……”
杨淑珍笑着，挽着女儿的手，一对不谋而合的母女一起往里屋而去。
海元正离了海棠园，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很不是滋味。
想起十五年前将蓝玉凤领进丞相府大门之时，她那怯怯的、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有，他承诺给她找出仇人之时她那欣悦的眼眸；刚刚得知怀上孩子时她那幸福的笑容。
“元正，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这是她坐在丁香树下，沉浸在漫天的浓浓香味中，笑颜如花问他的问题。
“女儿吧？这样一来，她会比较像你，漂亮、可爱……”
这是海元正当时回答蓝玉凤的话。
其实，他说是女儿，因为他不想万一是儿子，以后也许就下不了手；或者，万一是儿子，将来掌握了一定的权势，他会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呢？
但事实上，这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孩子，老天爷还真的顺应了他内心的请求，是个女儿。
起初看不出来什么，这几年以来，他每年都能看到她一两次，说实话，她长得与自己十分相似。
“也许，你是我孩儿中，长得最像我的一个！”
海元正默默地走着，心里有一丝悔意：“也许，我当初不杀了你全家，直接娶了你，说不定也能得到血玉凤凰；或者，我当时就不该将你带回来，直接杀了多好？”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是，我们没有成亲，也没有这十五年的时间在里面，更没有这样一个女儿！也许，我便能干净利落的将你杀了，不留后患。只是现在……”
“九儿？原来，我心里居然还能想起你的名字？你是初九生的，就叫九儿！”
海元正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脑海中全部是蓝玉凤母女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他还记得，九儿两三岁的时候，每次看到他进翠竹园，便脚步不稳的扑向他，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爹爹”。
可是，他从未抱过她；也未好好的看过她一眼！
他其实是害怕的！
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喜欢那个可爱机灵的女儿！
怕有一天对她下不了狠心！
“虎毒不食子。我不能眼睁睁的让人要了你的命，其余的，就看你的造化吧……”
海元正心里此刻是纠结的、难受的！
十五年来，不管有没有感情，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蓝玉凤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甚至有时候，他会忘记了与她之间那永远不可能抹杀的血仇，很想下意识的去好好陪陪她，暖一暖她眼里那些淡淡的忧伤和微微的冰冷。
忽的平地卷起一股狂风，挟裹着地上零零散散的枯叶和尘土，将他的长衫刮起老高，风沙不小心迷了他的眼。
丝丝的冷风钻进他的衣领，让他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天上风云突变。
黑压压的乌云快速的变换着形状翻滚，一浪高过一浪的推着前面的黑云，渐渐的汇聚，遮蔽了原本高照的艳阳。
“风云变幻，竟是如此毫无征兆！”
海元正看着那头顶上乌云遮蔽的日头，心里有一股阴霾渐渐笼罩。他加快了步伐，往邢姐那里而去。
丞相府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邢姐那里是干什么的！
所有犯了错的主子和奴才，便都会被押送到那里，接受邢姐的处置。
其实，这位邢姐便是海元正的母亲、丞相夫人在几十年前收养的孤儿，一直在相府长大，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不肯出嫁离府。
老夫人一直以来便将这整个相府的刑罚交给她来掌管。
她倒是也不负所望，用自己独有的一套，将整个相府的下人治理的服服帖帖。甚至博得了一个“活阎婆”的称号，没有人不怕她！
平日里的邢姐，只听老夫人一人。
虽然她是相府里最美的女子，但所有人见了她，都远远地躲着。她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整个人永远冷冷冰冰，从无笑脸。
今日，大夫人丫鬟又送进来一个小丫头。
正好她今日也闲来无事，在屋里翻看着以前的一些典籍和历史，就听到外面有人禀报：“启禀邢姐，大夫人着人送来一个丫头……”
“大夫人？什么丫头？”
邢姐将手上的书合上，抬眼看向门外的阿金。
“没说。只交代您好好调教调教……”阿金笑着说道。
“知道了。先送进去……”
邢姐说着，便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是个什么样的丫头？可有说犯了什么错？”
邢姐一边走着，一边问身后紧跟的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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