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可以给病人做简单检查的房间，房间比外头的办公室更暗。窗户没有打开，窗帘也捂得严实。护士伸手去开灯，可房间里的电灯似乎坏了，按了几下没有反应。她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就要退出外头的办公室去。冷不防不知被谁从后面推了把，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到前面的检查床旁边。
幸亏没撞到床角，要不然就不是摔一跌这么简单了。护士呻吟了声，伸手捉住床角借力把自己拉起来，突然视线里多了一双脚。一双平摆在检查床上的脚，她下意识往前看去，于是看到了一个男人。
“刘医生？”护士瞳孔扩大，她看到了平日里那个总是一脸温和笑容的刘烁金医生此刻正躺在床上，他瞪大了眼睛，手无力地垂在床沿。身上的白大褂被血染红，手指正不时滴下鲜血。刘医生从左侧的胸口到腰肋处的地方都不见了，缺失了大量的肌肉、骨头和内脏。边缘处伤口一片模糊，感觉就像被野兽啃咬过般。护士终于忍不住，就要发声尖叫，忽然一只冰冷，而且有些粘滑的手捂在她嘴巴上，接着有人在她耳边“嘘”了声。
“不要害怕，凡物总会死亡，你们人类也不例外。他不过先一步死去而已，你不必惊慌。因为很快，你也会死了。”有个男人如是道。
接着护士就看到两根手指向自己的眼睛处伸来，她想要离开，却被人从后面抱紧。她紧中生智，一口咬在那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上，顿时满嘴怪味，就像吃了一条死鱼般，恶心得快吐出来。她咬牙不让自己呕吐，用力咬着那个的手掌。可这人像是没有知觉般任由她咬着，那两根手指终于落到她眼睛上。
然后逐渐用力往下按。
护士流出惊恐的眼泪，下一刻眼前一黑，接着两个眼眶均生出剧痛。本来应该响彻整个房间的惨叫，却被那只手捂得变成一阵低低的呜声。那两根手指插进了她的眼睛里，刺破了她的眼珠，却仍末拨出，反而用力往更深处插去。最终两根手指完全没入护士的眼眶，护士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片刻之后，便完全没有了动静。
那两根手指才舍得抽出来，然后掏出其中一颗眼珠送到了一张嘴边，丢了进去大嚼。捉着护士的男人将尸体摆到床上，和已死的刘医生放在一起，然后他走到洗手盆前，拧开水龙头，清洗着手上的血迹。
这时有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他接听了手机，电话那头传来一把声音：“医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阿泽先生吗？”男人咯咯笑了起来：“一切顺利，现在我就要去看看那个女孩。”
“嗯，这是秦先生交待的事，你可不要搞砸了。”
“当然，放心吧，阿泽先生，我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最好如此。”
挂了电话，他又洗了洗手，然后双手就着水渍把头发梳往脑后。然后咧嘴笑了笑，从检查室里出来。拉开办公室的窗帘，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他眯了眯眼，身影映照在窗户玻璃上。这个人，居然和死了的刘烁金长得一模一样。然后他来到档案柜前，找出一本病历，就哼着歌离开了办公室。
那本病历上，赫然写着“张珊珊”的名字。
ＶＩＰ病房。
“哥哥你好像瘦了点。”
窗外的阳光照在女孩的脸上，张珊珊的样子看上去比三个月前清减了不少，可精神却是很好，她正吃着胖子亲手削的苹果，一边说道：“卫大哥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来了，不过基地里好多人托他捎东西，这会该和黎月妹子去买东西了吧。”
张珊珊“哦”了声，没有再问。
胖子盯着自家妹妹光溜溜的脑袋道：“怎么不带发套了？那些发型不好看吗，要不我再帮你买几顶？”
“不用了。”张珊珊摇头，笑了起来：“以前戴发套，是想告诉别人我没病，现在想想真有点自欺欺人。不过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哥哥这么拼命地工作，就是想要我活下去。而且卫大哥也说了，如果我整天想着死啊什么的，也太对不起哥哥了。所以现在我要努力配合治疗，才不会让哥哥所做的一切白费了。”
胖子两眼泪汪汪道：“珊珊，你长大了。”
“停，别这样子啊哥哥，好丑。”
房间里响起女孩开朗的笑声。
这时有人敲门，门外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珊珊你在吧？我要进来罗。”
“是刘医生。”张珊珊说：“他是我的主治医师。”
胖子连忙去开门，门外果然是个中年医生，他见到胖子有些惊讶，张珊珊说：“医生，这是我哥。”
“哦？”医生的眼中划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道：“原来今天申请探视的是你哥啊，怎么，只有一个人来吗？”
胖子招呼着医生进来，说：“和朋友一起来的，不过他们去买东西了。”
“这样啊，那可有些麻烦。”
“你说什么，医生？”
“没，珊珊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走到床边，伸手去按张珊珊的额头。
“今天感觉很好。”张珊珊“咦”了声，视线落在医生的袖口，那里有一点血迹，于是她问：“医生，你受伤了吗？”
“这个啊，没什么，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手弄脏了。”医手收回手道。
张珊珊“哦”了声，可视线落在医生手上的时候，眼神却微微一变。医生笑眯眯地说：“怎么了？”
“没什么，就感觉有些头晕。哥，我想喝水。”
胖子连忙给她倒了杯水拿到床边，张珊珊借着胖子挨近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道：“哥，他不是刘医生。”
“刘医生的左手有六指，他才有五根……”
胖子全身一僵。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医生突然笑了起来：“我全听到了哦，可别小看我的耳力。不过说回来，你还真是个细心的女孩啊。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孩子了，不如把你吃掉以示奖励，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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